毛澤東同志曾形象比喻:“要從個別中看出普遍性,如同解剖麻雀,只解剖一兩只,就知道所有麻雀的構造。”“解剖麻雀”的調研方法,本質是通過對典型案例的深度剖析,以小見大、由點及面,管窺事物發展的普遍規律。這種方法要求調研者摒棄“走馬觀花”、“蜻蜓點水”的表面巡視,聚焦具體個案做“剝繭式”剖析,在“一麻雀”中看見“萬麻雀”的共性特征,從一戶一宅的民情走訪中繪制“治理圖譜”,從一溝一渠的實地勘察中梳理“矛盾譜系”。
強調“解剖麻雀”式調研,正是因為基層治理的復雜性遠超紙面數據。當調研者在田間地頭與村民同坐一條板凳,聽其言、觀其行,以“小切口”切入“大主題”,用“顯微鏡”觀察“微變化”,才能捕捉到政策落地時的“最后一公里”梗阻,發現基層的真實困境,讓調研真正成為連接“廟堂之高”與“江湖之遠”的橋梁。
然而,在現實的基層調研實踐中,“解剖麻雀”的科學方法卻時常遭遇“變形走樣”。部分調研者抱著“打卡交差”的心態,將“解剖麻雀”異化為“挑選標本”,精心安排“示范村”“榜樣村”,把調研路線變成“觀光之旅”,讓基層群眾淪為“陪演”。這種“浮光掠影式”調研,看似“面面俱到”,實則是在“濾鏡”下制造虛假繁榮,與“解剖麻雀”所追求的“科學真相”背道而馳。更有甚者,將“個別”與“普遍”割裂開來,抓不住“麻雀雖小五臟俱全”的精髓,在海量信息中迷失方向,最終得出“只見樹木不見森林”的片面結論。
要讓“解剖麻雀”的調研方法發揮作用,需在“精準鎖定”上下足功夫。選準“麻雀”是第一步,這個“麻雀”既要有普遍性,能折射同類事物的共性問題;又要有特殊性,蘊含可供挖掘的獨特經驗。在鄉村振興的征程上,有的村莊困于產業單一,有的受制于人才流失,有的面臨生態修復難題。調研者應像“雷達”般敏銳,識別出兼具典型矛盾與創新潛力的“樣本村”,在“問題清單”中找準破題點。
“解剖”的過程需秉持“庖丁解牛”的專注與耐心。調研者不能滿足于“聽匯報、看材料”的“二手信息”,而要化身“全科醫生”,運用“望聞問切”的功夫:“望”是實地踏查,切切實實走進去,從房屋布局、道路走向中解讀村莊的歷史脈絡與發展瓶頸;“聞”是傾聽民聲,在村頭巷尾的家長里短、集市廟會的閑談交流中捕捉群眾的急難愁盼;“問”是刨根問底,針對關鍵問題反復追問,直至觸及問題本質,探索出解決問題的最優路徑;“切”是精準診斷,將資料數據整理為理性思考,在錯綜復雜的表象中梳理出內在邏輯。
“解剖麻雀”的終極價值,在于將“個案經驗”轉化為“普遍真理”,讓“一域之光”照亮“全局之路”。這要求調研者具備“穿針引線”的轉化能力,既要從個案中提煉出可復制、可推廣的“方法論”,又要警惕“一刀切”的直線型思維。不能盲目照搬某村發展致富的經驗,而要結合各村的自然條件、市場需求、群眾意愿等因素,進行“本土化”改造。
“解剖麻雀”式調研,也是一場錘煉干部作風的“大熔爐”。它要求調研者放下“官架子”,甘當“小學生”,在與群眾探討交流的過程中,褪去身上的“書生氣”,沾染基層的“泥土味”,讓調研成果經得起實踐、人民和歷史的檢驗。在鄉村振興的進程中,每一位基層干部都應手握“解剖麻雀”這把金鑰匙,在解剖一個個具體“麻雀”的過程中,解開基層治理的“千千結”。
責任編輯:王振華